2009-01-20 11:34:36

耶穌與律法---回應時代的挑戰

●作者/輔大學士後法律系助理教授、若望保祿二世和平對話研究中心主任 姚孟昌

當學界的朋友看到我名片上印著天主教輔仁大學法律學院教師兼和平中心主任的名銜，常會開玩笑地問我：「你到底是上帝的僕人﹖還是魔鬼的代言人﹖」這個問題不難回答，因為我並沒有從事任何與律師辯護相關的工作，而是在一個奉天主之名設立的學校服務。但是當人又問我：「到底法律與宗教的關係為何﹖」這個問題就不好回答了。

姚孟昌老師

我常會邀請發問者先看看聖經中幾段耶穌與法利賽人與及文士間對話，從對話中可以發現，一邊是宣稱遵守一切律法的宗教領袖，另外一邊則是身居高位，擁有豐富法律專業知識與執法權力的法律人。而引發他們爭執的常常是當時社會裡頭最低層的人，包括殘疾人士、精神異常者、或是行淫犯罪的女人。從他們的討論中可以看出，宗教人士與法律專業者的關注各有其異，參與對話者的目的也大不相同。從對話中，或許可以令我們進一步思想宗教人士與法律專業者間交集為何﹖而宗教與法律的核心價值及終極關懷又該是什麼﹖

在請人家看這些聖經經文時，我不忘預先聲明自己並無任何冒犯發問者個人信念與宗教情感之意。倒是台灣人對於各樣宗教的好奇與包容增加了我們彼此對話的可能。我也說明自己對於基督信仰發生興趣的部份原因，是因為在研讀法學經典時，常常發現歷代重要的法學巨擘諸如保羅、奧古斯丁、阿奎納斯、葛勞秀斯等人，會經常引用耶穌教導作為他們法學見解的基礎﹖如果法律的本質是定義並且維持人與人間的正常關係(包括個人、他人乃至於超然的存在者)。那麼所謂正常人際關係究竟為何﹖而法律人又該在追尋公平正義的同時，如何維護並且促進人際關係的正常化﹖

或許因為文化背景的不同，國人對聖經所載經文的時代背景並不甚熟悉，因此未必能夠馬上掌握問題的焦點。然而，從我們引用的幾段聖經經文中可以發現，耶穌關切的並非是宗教誡命或法律原則，而是關切宗教與法律的內在價值。亦即法律與宗教存立的目的-人。其具體實踐就在於我們對於彼此的責任。他期待我們必須為他人好處的緣故而行善。在耶穌看來，憐憫心與同理心的表現勝過宗教祭儀的莊重嚴整與法律規範的齊備妥當。對耶穌而言，愛心是一切的根本。而他的試金石就在於人權與生命的議題上，你我的選擇為何﹖這其中並沒有所謂的道德中立地帶。

當耶穌問道﹕「在安息日行善行惡、救命害命、那樣是可以的呢﹖」耶穌已經不再與我們爭論何為宗教傳統、民族文化或是時代的價值觀的內容。他直接訴諸一個簡單卻是普遍的倫理原則。在這個原則上，人的價值與法律的終極關懷被提出來。理解並實踐此一原則是信德的體現。當一個人願意憑著愛心憐憫人，照顧人的時候，彼此的人性光輝就因此得到彰顯。

聖誕節日原本就是個普世歡騰的節期，金融海嘯雖使我們顫慄，也令我們思考在這世上何處才有真正的平安與富足﹖身為輔仁大學師生中的一員，每年十二月的寒夜裡，總可以看到校園裡點點燈火閃爍。此時，盼望我們心中的明燈被點燃，看到生命與尊嚴本是上帝賜給我們的禮物。無論你信不信天主，上帝都已把耶穌賜給你我，叫世人因著耶穌能與上帝和好，也與人和好。佳節前夕，願天使在兩千多年前向世人宣告的佳音，也臨到我們每位讀者與你們的家人。
「在至高之處，榮耀歸於上主。在地上，平安歸於他所喜悅的人。」

【附錄】﹕
*「耶穌基督降生的事、記在下面，…馬利亞將要生一個兒子，要給他起名叫耶穌．因他要將自己的百姓從罪惡裡救出來。』(新約聖經馬太福音1:21)

*「耶穌又進了會堂．在那裡有一個人、枯乾了一隻手。 眾人窺探耶穌、在安息日醫治不醫治、意思是要控告耶穌。耶穌對那枯乾一隻手的人說、起來、站在當中。又問眾人說、在安息日行善行惡、救命害命、那樣是可以的呢﹖」(新約聖經馬可福音3:1-3:4)

*「有一個律法師起來試探耶穌，說：夫子！我該作甚麼纔可以承受永生？耶穌對他說：律法上寫的是甚麼﹖你念的是怎樣呢？他回答說：你要盡心、盡性、盡力、盡意愛主─你的神；又要愛鄰舍如同自己。那人要顯明自己有理，就對耶穌說：誰是我的鄰舍呢﹖耶穌回答說：有一個人從耶路撒冷下耶利哥去，落在強盜手中。他們剝去他的衣裳，把他打個半死，就丟下他走了。 偶然有一個祭司從這條路下來，看見他就從那邊過去了。又有一個利未人來到這地方，看見他，也照樣從那邊過去了。惟有一個撒瑪利亞人行路來到那裡，看見他就動了慈心，上前用油和酒倒在他的傷處，包裹好了，扶他騎上自己的牲口，帶到店裡去照應他。第二天拿出二錢銀子來，交給店主，說：你且照應他；此外所費用的，我回來必還你。你想，這三個人那一個是落在強盜手中的鄰舍呢﹖他說：是憐憫他的。」(新約聖經路加福音10：25–37)